凯特仍然记得,她花了多长时间、花了多少心思思考如何度过她知道会很艰难的一天。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是她一生中最糟糕的经历之一。
她和她的前任见面,试图友好地讨论如何让他安全地看到他们的孩子。所以凯特决定在一个有室外空间的酒吧见他,这样他们就在一个公共空间了。
她选择了家附近的一家——所以对她来说很熟悉——她让一个朋友在家里等着,以防她需要帮助。
但当她的前男友在街上袭击她,把她追到家里,然后花几个小时骚扰和恐吓她,敲打门窗,威胁要杀死她和她怀孕的朋友时,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由于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凯特(出于安全考虑,她只透露了自己的名字)想象着,她可以依靠之前为保护自己和当时6个月大的女儿而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让她摆脱这种可怕的境地。
她的房子上贴了一个“关注地点”的标记,这意味着警方已经把她的地址登记为一个有危险的人的地方。
这位母亲此前还在家庭法庭上经历了14个月的程序,以获得针对前夫的非骚扰令(NMO),禁止他使用身体暴力、恐吓、骚扰或纠缠行为。
虽然这是一项民事命令,但违反该命令是一种刑事犯罪,最高可判处5年监禁。因此,当凯特在2017年春天那个令人震惊的日子拨打999时,她相信救援会到来。
然而,她说,接线员告诉她,他们没有人在该地区巡逻,因为他们正在处理酒吧里发生的几起事件。
“我有了我的孩子,我的朋友怀孕五个月了,她很害怕。“我在电话里告诉了他们——我说如果他真的进了房子,我绝对没有办法保护我自己、我的女儿和我的朋友,”这位36岁的老人告诉Metro.co.uk。
凯特知道接线员能听到她有多危险,因为999电话是如此令人痛苦,它的录音最终被用来训练默西塞德郡警察局的受害者小组。
这段录音也在利物浦地方法院被用作证据,尽管这段录音是私下播放给法官听的,因为警方告诉凯特的父母,他们不想听这段录音。
凯特说:“你可以听到敲击声,听起来像是他要进门来。”
她的前夫(Metro.co.uk指的是化名乔)最终在两年多后的2019年初被判骚扰罪(害怕暴力)。
凯特说,当她和乔在一起时,她遭受了多年的身体和心理暴力。
凯特怀孕后,这种虐待似乎消失了,让她有一种“虚假的安全感,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但她仍然警告乔:“如果你在我女儿在家的时候对我动手,那你就完了,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当他在孩子出生八周后袭击凯特时,她报了警,乔逃走了。
凯特做的每件事都是“正确的”。
她“刚刚离开”她的施虐者,当她被袭击时她打电话给警察,她预防性地申请在她的房子上做记号,她试图友好地解决问题。
凯特回忆起2017年春天的那一天,当她和乔见面讨论他和他们的女儿在一起的时候,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阻止他去看她,但我坚决不希望他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接近她。”
然而,尽管如此,她仍然发现自己被困在自己的家里,一个男人威胁她的生命,没有人来帮助她。
凯特和她朋友的父母在“车队”的护送下到达房子后,凯特最终逃脱了。
虽然默西塞德郡警方无法对这一具体案件发表评论,因为Metro无法安全地透露凯特身份的所有细节,但侦探警司谢丽尔·罗兹说:“我们非常重视所有家庭暴力的报告,我们与社区和伙伴机构合作,解决所有针对妇女和女孩的暴力行为。”
“这项正在进行的工作的一个关键部分是确保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在向我们举报时感到他们会被相信和支持,我们已经制定了一项工作计划,以确保我们尽一切努力支持受害者,打击肇事者并减少暴力。”
“我们希望继续我们所取得的进步,以确保默西塞德郡是一个妇女和女孩安全的环境,她们可以在没有恐惧和骚扰的情况下追求日常生活。”
据妇女司法中心(CWF)主任哈里特·威斯特里奇(harriet Wistrich)称,默西塞德郡警方只是英国43个警察部队中的一个,这些警察都是“摇摇欲倒”的刑事司法系统的一部分,他们执行法律保护那些“比写在纸上的女人更有价值”的女性。
CWF是一个致力于解决针对妇女的暴力行为的组织,并于2019年3月提交了一份超级投诉,“突出了警方严重未能使用旨在保护家庭暴力受害者的权力”。
研究人员研究了警官可获得的四种法律权力——施加保释条件、逮捕违反《国家安全条例》的人、施加家庭暴力保护通知(DVPN)或申请限制令。
他们采访了11个一线妇女组织,包括全国家庭暴力帮助热线和南伦敦强奸危机,以评估这些工具据称不起作用的具体原因。
保释条件:
被保释的人的条件通常包括不联系受害者,不去他们的家庭住址或附近地区。这只适用于逮捕已经发生的情况。
因违反禁止骚扰令而被捕:
家庭法院根据1996年《家庭法》授予的禁制令通常命令被告不得直接或间接与申请人联系,不得前往申请人的家庭住址或其周围地区或其他地点,如工作或学习地点。
此命令仅在申请人和被申请人有或曾经有亲密或家庭关系的情况下授予。
违反禁制令是刑事犯罪,最高可判处五年监禁。
保护家庭暴力通知书及命令
警方可以签发长达48小时的DVPN,然后可以向法院申请授予长达14至28天的DVPN。
这些规定要求犯罪者不得联系受害者或幸存者,也不得出席她的家庭住址,包括如果他们共同居住,就搬出该住址
限制订单:
限制令是由刑事法院在起诉结束后,根据检察官的申请而发出的。可以在无罪释放后进行。
资料来源:妇女司法中心
虽然nmo是帮助家庭暴力受害者最常用的保护令之一,但CWF的报告发现,官员们经常“轻视”违反nmo的行为,并且“不理解更广泛的家庭暴力模式”。
凯特描述说,有一次,她打电话给警察举报乔的虐待行为,一名警察告诉她:“你们情人吵架了,你们俩都需要冷静下来。”
她告诉Metro:“我不是一个傻孩子。别小看他在我家里有个孩子的时候在我餐厅墙上打了个洞。你竟敢轻视这件事。”
另一名女子(出于自身安全考虑,不能透露她的姓名)对虐待她的前任下达了无限期的禁止骚扰令。
她告诉Metro,像她这样的保护措施是多么的普遍,这意味着她从来没有真正感到安全。将军,她说她从未有过安全感。
她解释说:“警方不采取行动,实际上是向犯罪者传递了这样一个信息:他们凌驾于法律之上,可以为所欲为。”
这位母亲认为,这种文化给了施虐者“更多的控制和权力,因为他知道他是在嘲笑我、吓唬我,这是他说‘我不会离开’的方式。”
她补充说,慈善机构“避难所”和“妇女援助”是“女性觉得她们可以去的唯一地方,在那里她们真正被相信——她们被倾听,她们不需要坐在那里讲述自己的整个故事,想着‘哦,天哪,有人会帮助和倾听吗’。”
不幸的是,对于一些警察部队来说,情况并非如此。如果一个女人打了第一个电话,而他们得到了一个糟糕的电话处理程序,他们可能会把她们送回一个危险的境地。
“这些年来,有很多人跟我说,‘哦,不,我不想报警,因为我有过糟糕的经历,我不想再给他们打电话了’,这是不对的。
“我们没有安全感或安全感。我的前任已经逃脱了这么多,他只是证明他凌驾于法律之上,他可以继续违反。
“这就是为什么家庭暴力的数量不断上升。人们制定新的法律和法规是可以的,但如果当局不采取行动并支持这一点,数字将继续上升。他们把女性置于危险之中。”
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幸存者告诉Metro,她的肇事者“经常违反”NMO,“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她承认:“我仍然时时刻刻担心他会找到我们。”他留下了录音,威胁要烧毁我们逃到的家人的家。
“警察让我把它留下,因为‘你不想再让他难过了’。”他通过认识我的人发出威胁,说他“有东西要给我”。
“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护我们的安全,并对我们来自哪里撒谎。”
凯特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形容“离开的后果”比她所处的“任何一段关系都糟糕”。
她说,她对警察服务的信心“完全被摧毁了”,直到受害者所在部门的一名警官帮助她将案件告上刑事法庭,并以骚扰罪起诉她的前夫。
“那是一年又一年的地狱。我在黑暗中还是睡不着。我仍然开着灯睡觉——有些元素永远不会消失,”她说。
如果需要情感支持,你可以拨打由避难所和妇女援助组织运营的全国家庭暴力热线,电话是0808 2000 247。
如果你正处于一段LGBT关系中,你也可以拨打由Broken Rainbow和Galop UK运营的热线电话0300 9995428或0800 9995428。
男性受害者也可以拨打男性咨询热线0808 801 0327。
尽管这些故事令人震惊,但它们似乎并不是突出的案例。CWJ的超级投诉总结了其调查结果:“CWJ已经开始关注旨在为妇女提供保护的各种法律措施没有得到适当的应用。”
家庭暴力政策专家说,CWJ的报告是关于这一问题的最全面的数据集,因为所有相关信息都是由刑事司法系统的不同部门收集和存储的,而这些部门之间似乎没有有效的沟通。
妇女援助组织的政策负责人露西·哈德利告诉《地铁报》,保护家庭暴力受害者的许多困难都是因为“我们的民事和刑事法庭系统之间缺乏真正的联合”。
她说,许多保护令都是在民事法庭下达的,“这有点令人难以置信,但我们的民事法庭系统和警方之间没有自动衔接机制。”
埃莉、露西、凯特和那些未透露姓名的幸存者详细讲述了他们缺乏对“家庭暴力的复杂性”的理解,以及看似微不足道的破坏实际上意味着什么。
像“在受害者家门口献花”这样的事情对警察来说可能并不严重,但实际上对受害者来说是“最危险、最可怕的行为”。
露西说:“如果你孤立地看待一个漏洞,可能没有多大意义,但当你把它视为一种模式的一部分时,就会清楚它有多严重。”
与此同时,Refuge的政策主管Ellie Butt告诉Metro,重要的是要记住,“女性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施暴者,以及他们是如何作案的”。
她说:“我们从幸存者那里听到的关于保护令的压倒性信息是,这个系统不起作用,他们对它没有多少信心。”
埃莉说,原因包括保护令“没有在相关和适当的地方实施”,以及“如果命令不存在就无法执行”。
其次,她补充说,现有的命令“没有受到机构的主动监控(以查看犯罪者是否遵守命令),将报告违规行为的责任留给了幸存者”。
主动监控的一个例子是在保护令中引入“积极要求”。
这些措施可能包括犯罪者必须定期到警察局报到,或者参加规定的干预——比如帮助他们解决毒品或酒精问题。
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肇事者承担更多的责任,以证明他们遵守了规定,因为目前,如果有违规行为,报告的责任很大程度上都是女性的责任”。
埃莉说:“警方并不总是会被通知这些保护令,所以女性通常有责任让当局知道,她已经通过民事法庭获得了保护令,而警方需要维护这一保护令。”
根据英国国家统计局(Office for National Statistics)的数据,在截至2022年3月的一年中,英格兰和威尔士警方记录了150,369起与家暴有关的事件。
这一数字同比持续增长,去年比2021年增长7.7%,比2020年增长14.1%。
据估计,只有五分之一的受害者向警方报告了家庭暴力,因此实际数字可能要高得多。
露西说:“对很多人来说,她们只是太害怕行凶者而不敢报案。他们中的一些人知道向警察报案会增加他们受到伤害的风险。所以,当一名女性举报时,绝对需要将其视为女性最危险的时刻。
“这是风险最高的时期,违反保护令需要被视为非常危险的罪行。”犯罪者的行为正在升级,而不是减少。”
这对凯特来说是真的,她说乔袭击她家的那一天,没有警察来帮忙,这是“她的最低点之一”,同时“已经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和焦虑”。
英国国家统计局去年的数据显示,在截至2022年3月的一年中,每100起与家暴有关的犯罪中,只有31.3起被逮捕。
在报告的1,500,369起事件中,只有67,063名涉嫌虐待者被起诉,这一比例不到5%。
值得注意的是,家庭暴力没有单一的刑事犯罪,因此对其定罪包括骚扰、袭击、刑事破坏、谋杀未遂、强奸、跟踪和强制控制。
这意味着一些与家庭暴力有关的罪行可能已经被定罪,而没有被记录在案。
当乔承认骚扰罪时,凯特是少数几个看到刑事司法得到伸张的人之一。
她本以为自己的案子不会有什么进展,因为她向警方报案已经太久了。
政府目前正在制定一项民事家庭虐待保护通知(DAPN),“在家庭虐待事件发生后立即提供保护”,并制定一项新的民事家庭虐待保护令(DAPO),“为受害者提供灵活、长期的保护”。
多个妇女权利组织对这项改革充满热情,希望它能简化保护令的程序。
DAPN将由警方签发,例如,可以“要求犯罪者离开受害者的家长达48小时”。受害者也可以通过家庭法庭自行申请DAPN。
dapo可以在更长的时间内实施,并将能够“对犯罪者实施禁令和积极要求”。
重要的是,DAPO可以在刑事和民事法庭申请和认可,减轻了“家庭暴力案件中的受害者和从业者的困惑以及执法问题”。
资料来源:《2020年家庭虐待法案:家庭虐待保护通知/命令》简报
一名受害者小组的官员“恢复了她对警察的信心”,并打电话给她说:“皇家检察署(CPS)将接手你的案子,请告诉我你会这么做。”
她说:“我曾向自己、女儿和其他所有女性承诺,如果有机会得到某种正义,我一定会去做。”
她回忆说,有一次,她和她的家暴工作者坐在一起,问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据报道,这名警官回答说:“凯特,你是我合作过的第一个走到这一步的女士。”
凯特勇敢地出席了法庭,但在她作证的第二天,乔将他的抗辩改为有罪。她说:“我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他自己,但这是他为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我一直在努力提供证据,让自己振作起来——因为我害怕人们不再相信我。”
乔被判处社区治安令,强制实行宵禁,并要求他参加康复治疗。凯特还获得了10年的限制令。
内政部强调了今年2月宣布的措施,这些措施“在保护妇女和女孩免受家庭虐待方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进一步”。
一位发言人告诉Metro.co.uk:“我们已经明确表示,我们希望警方以最严肃的态度对待这些报告,毫无例外。”
“我们首次将针对妇女和女孩的暴力行为列为国家威胁,明确要求警方必须将这些犯罪视为与恐怖主义、严重有组织犯罪和儿童性虐待等威胁同等对待。”
我们非常重视所有关于家庭暴力的报告,我们与社区和伙伴机构合作,解决所有针对妇女和女孩的暴力行为。
这项正在进行的工作的一个关键部分是确保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在向我们报告犯罪行为时感到他们会被相信和支持,我们已经制定了一项工作计划,以确保我们尽一切努力支持受害者,打击肇事者并减少暴力。
我们希望继续我们所取得的进步,以确保默西塞德郡是一个妇女和女孩安全的环境,她们可以在没有恐惧和骚扰的情况下追求日常生活。
家庭暴力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可以采取多种形式,包括心理、经济、性、情感和身体。它也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在任何时候,无论性别、年龄和性取向。
我们希望提高人们的意识,让人们意识到,任何正在或已经经历过家庭暴力或受到家庭暴力影响的人都可以得到支持,这样就没有人需要忍受、沉默或经历他们所经历的事情。
重要的是,人们要意识到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情况,并向那些需要的人提供保密的支持和建议。
警方和我们的合作伙伴都可以提供支持,我们希望提高人们对任何遭受或曾经遭受家庭暴力或受其影响的人都可以获得支持的认识。
我想向我们的社区保证,所有的报告都是认真对待的,我们将认真调查,我们将与我们的合作伙伴一起提供支持,保护受害者的安全。我们明白,每一起国内事件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将尽一切努力确保肇事者被绳之以法,这样这种可怕的、未被报道的罪行的受害者就能得到保护,他们的需求就能得到优先考虑。
默西塞德郡警方还呼吁家人和朋友密切关注可能是家庭暴力受害者的迹象。有时受害者无法联系警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周围的人怀疑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时,可以代表他们这样做是如此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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