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降了一个小时，从观景台望出去的景色慢慢地消失在一片漆黑中。更有趣的是，在太平洋海底，我们的三人潜水器在水下一英里半的地方，停电了，灯也灭了。
那是我1993年第一次潜水。我们当时在离俄勒冈海岸约250英里的地方，乘坐阿尔文号(Alvin)探索海底的地质特征。阿尔文号是马萨诸塞州伍兹霍尔海洋研究所(Woods Hole Oceanographic Institution)运营的一艘著名的探测船。我们的探险已进入第三周。阿尔文多次下沉。如今，这是科考队的最后一次下潜，因为天气恶劣，科学家们在寻找什么东西的过程中遭遇了几天的挫折。最后，轮到我了。
作为一名记者，我对新一代小型潜艇的技术成就十分着迷，而真正潜入其中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这种潜水的科学重要性，为什么人类在深海中往往比机器人能完成更多的任务，为什么人们热衷于从事这种危险的活动。我的经历也说明了泰坦号潜水器上的乘客在决定潜入泰坦尼克号的安息之地时所冒的风险。
我们的目标是最近一次火山喷发形成的一处凹凸不平的熔岩区，冰冷的海水把它变成了一个充满喷发怒火的冰冻湖。由华盛顿大学(University of Washington)地质学家约翰·r·德莱尼(John R. Delaney)领导的探险队的科学家们，本以为会发现这片区域布满富含矿物质的热水柱，形成高耸的岩石烟囱，并为奇怪的生命形式提供食物，包括成片的管虫。但到目前为止，由于恶劣的天气和设备困难，他们未能成功。
“愿力量与你同在，”当我们开始下潜时，潜水器母舰上的一名潜水控制员通过水听器说。对我、德莱尼博士和我们的飞行员罗伯特·j·格里夫(Robert J. Grieve)来说，这次潜水是一个让这次探险以乐观的基调结束的机会。我们每个人都从自己的观察口向外看，有责任告诉对方我们在海底的黑暗中看到了什么。
虽然狭窄，但阿尔文号的乘客舱出奇地舒适;它衬着柔软的靠垫，感觉有点像一艘紧凑的宇宙飞船。有大量的拨盘和开关用于备份系统。一切都说明是精心策划的。在我的观察港外，我看到了一长串潺潺流水的发光生物。
我们在上午九点半左右到达海底，继续飞越一望无际的枕头状熔岩。在一个小时毫无结果的搜索之后，我们发现了第一个重大发现——一只掉进深渊的锐步鞋，考虑到我们的搜寻工作的严重性，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观察结果。
慢慢地，我们的小球体变冷了。我穿上了一件毛衣。
当灯熄灭时，我那些经验丰富的同伴坚持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的领航员很快用备用电源让我们再次起飞。
到了上午11点30分，我们似乎看了好几个小时无尽的熔岩堆之后，看到一个巨大的烟囱从黑暗中隐约冒出来。
“天很热，”领航员格里夫先生报告说。“上面全是管状蠕虫。”
在这座三、四层楼高、超凡脱俗的独块巨石上，繁盛着各种各样的生命:四五英寸长的管虫、白色的细菌和大约一英寸长的暗红色的虹彩棕榈虫。还有成群的微型龙虾和至少两种小珊瑚。
我们一共检查了五个大烟囱。一些小的正在积极地喷出热水，但没有生命，当阿尔文的机械臂试图抓住它们时，它们很快就碎了。我们测量到的最热的排气水是543华氏度，足够热来煮披萨和熔化许多现代材料，包括锡。
格里夫先生用潜艇的机械臂采集样本和测量时，我们必须保持完全静止。有一次，我开始做呼吸练习来放松。
突然，格里夫先生注意到潜艇的皮肤温度开始上升。不小心，我们把自己安置在一个热通风口上，这是一件潜在的危险事情，因为潜艇的塑料窗户可能会融化。
我们很快就开始了我们的登山之旅，筋疲力尽，但很开心。
我无法想象一个机器人能完成德莱尼博士和格里夫先生在我们潜入黑暗的深海时所完成的工作。两位专家根据他们对我们周围的外星世界的近距离观察，表演了一段复杂的灵巧动作舞蹈。他们还会在遇到严重威胁时迅速做出决定，迅速离开。
在上升的路上，我看着闪烁的生命之光，想知道外面还有什么。
威廉·j·布罗德是一位科学记者和资深作家。他于1983年加入《纽约时报》，与同事分享了两项普利策奖，以及一项艾美奖和一项杜邦奖。@WilliamJBroa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