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能让你为成为父亲做好准备。人们会这样告诉你,但你不会相信他们。我告诉你,相信他们。你可以得到世界上所有的建议,下载应用商店里所有的应用,阅读所有的书。没有什么能让你做好准备。
当然,你必须尝试。做好准备是身为人父的首要任务。当我妻子怀孕的时候,一种准备形式是一系列的在线催眠分娩课程,由一个过于热情的英国女人在她前厅的沙发上教授。起初,这些课程听起来有点疯狂,但我决定认真对待它们。我终于开始觉得上课很轻松。他们做得很好,让人觉得我已经准备好当父亲了。
去年10月的一天很热。我们的儿子还有一个月就要出生了。我们前往迪拜山的医院,为我妻子做最后一次扫描。当我们走过外面的棕榈树和水景时,我想到了我一直在想的:“这个地方看起来更像酒店,而不是医院。”
当医生开始扫描时,她带着一丝困惑看着我的妻子。“你要生了,”她说。“你今天要生孩子了。”我的第一反应是脱口而出,我还没有看完催眠分娩的视频。恐慌很快就开始了。没有什么能让你为成为父亲做好准备。
我们的计划是如此细致,但现在我却独自赶回家去找我们的医疗包和我一直避免安装的汽车安全座椅。我意识到这是我最后一次不以父亲的身份开车。在那疲惫不堪的时刻,我明白了这将是一个父亲的很多东西——一种快乐与恐惧交织的持续状态。
当你第一次把新生儿抱出医院时,没人会告诉你有多可怕。他现在是你的了。你身边没有建筑,没有机构能保证他的安全。那是你现在的工作。
当你第一次带着孩子回家的时候,家里感觉不一样了。感觉很危险,你看着这些东西,想知道它们对你的孩子是否安全。一切都将不再相同。当我们到达时,就连那只坐在楼梯顶上看着我们的猫都知道,她的生活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了。
最初的几天,几周,几个月都是一片混乱。这就像真人秀一样,你每小时都要完成一项任务,奖励是你可以睡几个小时,然后醒来,然后被分配更多的新任务。这个阶段让我意识到,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个星球上做什么。我们都只是即兴发挥,期待最好的结果。不过,在这个阶段,我学到了很多关于耐心和同理心的东西,“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所能”,这是我现在对大多数情况的反应。
我的儿子是去年10月出生的,这与作为一个阿拉伯父亲是多么艰难的一年是不可分割的。我的儿子是在以色列对加沙发动战争几天后出生的。受害者中不成比例的是儿童。我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我儿子的脸。我从没想过我要忍受这种恐惧。像千百万阿拉伯人一样,我已经了解到,把一个阿拉伯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一场悲剧。每一天的每一分钟,我都在与这种想法作斗争。我提醒自己,我的孩子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只是快乐。
当我儿子出生的时候,我在产房里看到了一些我永远无法解释的东西。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我所有的祖先。不是那种“哦,迪亚让我想起了他的叔叔穆尼尔”,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就像一千个祖先在他脸上游行。我的意思是,这可能是情绪和睡眠不足的原因,但在那一刻,我意识到我们是多么根深蒂固。
多年来,我一直下载应用程序,强迫自己每天花5分钟“冥想”,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正念。只要有了孩子,我就能真正放慢脚步,有意识地去见证这个世界。我很珍惜和迪亚一起晨间散步的习惯——我们停下来看花儿盛开,我们向每只流浪猫问好。回家后,我们读了我的《每日爸爸》中的一页,然后又读了他的一页。我很高兴地告诉你,他对他的书更感兴趣。
六个月大的时候,迪亚生病了。仪式暂时被搁置了一段时间。一开始很烦人,他浑身起了疹子。我们谷歌了一下。他们说,永远不要在谷歌上搜索任何医疗信息。所以我淡化了我读到的内容。然后他的眼睛变红了。接着,他的体温飙升。我们半夜把他送进了急诊室。
作为第一次为人父母,你要学会如何找到最快的方法去急诊室。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就要进进出出医院。他会变好,然后又变坏。医生和护士仔细检查了他胖乎乎的胳膊和腿,寻找他还没有抽血进行检查的血管。机器发出嘟嘟声,我们好几天都没睡。
我们时而去急诊室,时而在那里过夜。什么都不起作用。有一次,他的发烧持续了近10天,医生告诉我们,我们需要考虑一种以前被提过但被忽视的疾病,因为他的发烧已经消退了一天:川崎病。这是一种相对罕见的会对心脏和血管造成损害的疾病。
经过10天的困惑和恐慌,诊断结果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心碎。超声心动图显示,他的两条动脉发炎了,并且患了动脉瘤。我会坐在他的病房里,用谷歌搜索他的病情,然后抽泣。现在医生必须找到静脉,唯一的治疗方法是12小时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我真的希望没有人会看到他们的孩子在胳膊上插着两根静脉注射管的时候还在努力玩耍。
当迪亚出生时,我们的世界缩小到只有家人和亲密朋友。这是意料之中的——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任何事情,除了一个紧密的爱和社区圈子。当迪亚生病时,我们的世界缩小到他小小的身体的轮廓。我向你保证,当你的孩子生病时,身体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在患病的那几周以及之后的几个月的康复期间——我们每天都要给他服用阿司匹林,以保持他的血液足够稀薄,避免血栓——我知道我不能没有我的儿子。这个想法会很快进入我的脑海——如果医生没有注意到这些迹象,如果我的妻子努尔没有听从她的直觉,坚持认为他有问题怎么办?事实证明,他患有非典型川崎病例,现已提交给医学杂志。
你对孩子的爱,让人难以承受。那种喜悦中夹杂着恐惧,没有什么能让你为此做好准备。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我明白了我们读过一百遍的书的每一页都是一种祝福。只要我有幸在迪亚的生命中,我就不会把我们的清晨散步视为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