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车从伦敦利物浦街疾驰穿过萨福克郡的乡村时，一个小男孩大声呼喊。
“拖拉机。教堂。猪。北极熊!爸爸!一只北极熊！”
父亲没有抬头看。“我们国家没有北极熊。”
但男孩不是在做梦。这就是它们：在伊普斯维奇几英里外的一个池塘旁，四只北极熊笨重地走过一片绿色的大草地。
这些熊来到铁路旁，引起了很多乘客的怀疑。有时，售票员会报出熊来。偶尔，司机似乎放慢了速度。这列火车改名为极地快车只是时间问题。
北极熊生活在寒冷的北极，北纬70度以上。然而，这些宏伟的食肉动物，地球上现存最大的陆地哺乳动物之一，自埃及时代以来一直被圈养在更热的纬度。亨利三世国王在伦敦塔里收藏了一个。在20世纪，它们成为了繁荣的城市动物园里混凝土围栏里富有魅力的囚犯。尖叫的人群喜欢他们。
然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北极熊已经成为结束将大型、聪明、远游动物关在笼子里的运动的焦点。英国动物园似乎接受了这样一种观点，即这些食肉动物的野生栖息地可能有13.5万平方英里之大，它们不可能在不到百万分之一的动物园圈地里繁衍生息。到了世纪之交，英国只剩下一只北极熊。
然而，现在北极熊回来了。去年，由农民、自然资源保护主义者和电视节目主持人吉米·多尔蒂经营的农场和野生动物公园吉米农场（Jimmy 's Farm）就有4人死亡。另外还有12只熊生活在英国的其他三个公园里。这些被圈养的动物是这个野生种群数量已经减少到26000只的受气候挑战的物种的最大希望吗？或者他们根本不应该在这里？
一个49岁的养猪户拥有四只北极熊，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奇怪的农场多样化。“北极熊的主人。这让我听起来像个北欧神，”多尔蒂若有所思地说，她穿着双斜纹丹宁布，金碧辉煌。英国虎王怎么样？”吉米异国情调。那可就了不起了。我没有他的服装，”多尔蒂在谈到Netflix电视剧中古怪的乔·异域风情时说。“我也不会给特朗普打电话让他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
多尔蒂建造欧洲最大的北极熊围场的故事可以追溯到他的童年，当时他和杰米·奥利弗是学校的朋友。年轻的多尔蒂对大自然有着疯狂的热爱，他在一家野生动物园工作，并把自己的收入（他还记得当时的工资：每小时1.12英镑）花在了自己的动物园里：水獭、水龟和竹节虫。“我的卧室里有很多蛇。我把零用钱放在一个玻璃罐里，这样就没人会偷了。”
后来，多尔蒂在放弃昆虫学博士学位去养猪之前学习了动物学。他受到约翰·西摩关于自给自足的书的启发，凭着他的企业家本能，他意识到他可以把稀有品种的猪肉和培根直接卖给新兴的农贸市场。他租了40.4公顷（100英亩）的荒地，住在一辆大篷车里；他得到了《吉米的农场》系列纪录片的帮助，还从奥利弗那里借了5.5万英镑。当他开了一家农场商店时，他看到游客们对这些动物很着迷。他说：“所以我在外面放了一头母猪和一窝小猪，然后铺了一条小路，这里就变成了一个农场公园。”
然后电话开始响了。皇家防止虐待动物协会请他收养在伊普斯维奇的一个棚屋里发现的鸸鹋。当地一家汽车修理厂发现了一只鳄龟。“她叫桃子，”他说。“越来越多的异域风情。”当多尔蒂开设蝴蝶馆时，他的农场变成了一个注册动物园。
当我们走过他的公园时，多尔蒂向我们解释说，猪和北极熊的组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这都是他使命的一部分，他的使命是支持全球和当地的保护、农业和野生化，让孩子们与自然和当地的食物生产重新联系起来。
有一只获救的南美环尾浣熊和浣熊是从费利克斯托的一个棚子里救出来的。你可以说Doherty是一个拯救者。他也无法抗拒一个伟大的想法。他说：“总会有另一个人在拐角处。”“有人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在某种程度上就给了你许可。”多尔蒂曾经说过，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公园成为北极熊和老虎出没的地方之一。但在2022年，当他听说瑞典的奥尔萨食肉动物公园即将关闭，需要重新安置两只北极熊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艾娃的生活很艰难——脱发，一只爪子断了。她不能回到野外，他们要杀死她，”多尔蒂说。“时间就是生命。”他从银行借了钱，用捐赠的电线杆，在一个6.5公顷（16英亩）的围栏周围建造了15公里的4米高的围栏，其中包括一个16米深的专门建造的游泳池，两个洞穴，一个最先进的通风房屋，一个咸水游泳池和一大片天然林地。这套设备耗资100万英镑。“这是一个巨大的承诺。这就像再次结婚，”他说。风险大吗？“是吗?仍然是。”
去年秋天，两只熊Ewa和她的成年幼崽Miki从瑞典被运往萨福克郡。到达后没几天，美琪就死了。多尔蒂说：“这太可怕了。美琪患有未确诊的心脏病。“她是一个定时炸弹。她随时都可能走。真的很难过。”
从那以后，Ewa的同伴Hope（来自瑞典的前伴侣）和约克郡野生动物园的flok和Tala加入了Ewa。这两只北极熊是欧洲濒危物种计划（EEP）的一部分，这是一个官方的动物园繁殖计划，旨在保护圈养的濒危物种的健康种群。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塔拉在湖中玩耍，弗洛克和霍普很快就被一个带着西瓜来的饲养员吸引住了，他们喜欢吃瓜。公园负责人史蒂维·谢泼德解释说，伊娃是独自漫步的——能找到私人空间很重要。“我们试图对所有的动物做两件大事。一是给他们空间。第二个是选择。如果他们想在树林里散步，因为那里更凉爽，他们可以在树林里散步。他们可以在深湖里潜水，在浅水池里洗澡，或者在草地上打滚，或者去洞穴——这是他们的选择。”
一个北极物种如何应对北纬52度阳光明媚的萨福克可能是最常被问到的问题。多尔蒂指出，在北极熊的故乡哈德逊湾，夏季的平均高温比萨福克郡的22摄氏度还要高。多尔蒂说：“我们担心的是高温——那是它们产生热应激的时候。”“如果他们想调节体温，他们可以去林地，那里大约低4摄氏度。拥有那片林地和深水池真的很有帮助。”
充实包括多样化的季节性饮食、全尸喂养（死马或死牛）、冰块食物、觅食黑莓、观察池塘里的小鱼和大量玩具。多尔蒂特别喜欢让他们进入树林。“你看到他们在树林里从山上滑下来。他们把泥堆起来，滚来滚去，”他说。
吉米农场的围栏与传统动物园的围栏大不相同。然而，对于批评者来说，它们仍然是一个比野生物种享受的空间小得多的空间。“我们承认，英国的监狱是欧洲规模最大的监狱之一，”生而自由基金会（Born Free Foundation）的克里斯?刘易斯（Chris Lewis）表示。最终，该慈善机构认为不应该圈养北极熊。他们指出了圈养环境中压力的证据：寿命缩短，与压力相关的死亡率高，婴儿死亡率高（2003年的一项研究显示为65%），以及圈养诱发疾病的高风险。“我们对动物园行业的短期要求是停止繁殖北极熊，然后逐步淘汰现有的种群，”刘易斯说，“因为圈养北极熊没有意义或直接的保护效益。”
刘易斯说，“很难理解”北极熊为什么会回到英国动物园。他们是不可抗拒的吗？早在2007年，一只熊就向欧洲动物园的其他成员有力地展示了它们的票房地位。克努特是柏林动物园一只被母亲遗弃的幼崽，由一位忠诚的饲养员亲手抚养长大，并成为全球媒体关注的焦点。在克努特马尼亚，柏林动物园迎来了163年历史上最赚钱的一年，游客增加了30%，收入达到500万欧元。随之而来的是商品、书籍和电影——以及悲剧。克努特的饲养员去世了，年仅四岁的克努特也死于脑炎引发的癫痫发作。
把北极熊带到吉米的农场显然是多尔蒂的一个决定，但他也有自己的经济头脑。“这些总和必须加起来，否则你就是在犯傻。你要确保偿还贷款。”在夏季半学期期间，他们的游客增加了50%，今年的目标是达到30万人。
英国动物园把北极熊带回来的另一个原因是道格拉斯·理查森的创新工作。2009年，在高地野生动物园，他监督建立了一个新的北极熊围场，这样英国最后一只年迈的北极熊梅赛德斯就可以从爱丁堡搬到这里了。熊的围场曾经是由混凝土和钢铁制成的，价格昂贵，这必然使它们变得很小。理查森部署了更具成本效益的鹿围栏，用电力围栏加固，这足够便宜，可以建造一个4公顷（10英亩）的围栏。
理查森说：“使用一位同事所说的‘铁丝网和严厉的语言’来控制北极熊，可以非常经济地封闭非常大的区域。”他后来为所有三家饲养北极熊的英国动物园提供了建议。2014年，约克郡野生动物园设立了一个占地4公顷（10英亩）的新围栏；他们现在有六只熊。斯塔福德郡的山顶野生动物园在两公顷（五英亩）的土地上养了两只熊。在理查森的指导下，英国25年来第一只北极熊幼崽哈米什于2017年在高地野生动物园出生。
理查森说：“坦率地说，历史上动物园里饲养北极熊的方式简直骇人听闻。”但他认为，新的围栏是一个不同的世界。今年9月，当他去吉米农场看伊娃的时候，他没有认出她来：她的脱发消失了，她已经停止服药，回到了自然周期。对于多尔蒂的林地，理查森说：“这里并不是北极熊的栖息地，但有很多树荫，有很多有趣的气味。事实证明，北极熊喜欢蘑菇。”
动物园是濒危野生动物的乐园的想法仍然很受欢迎。但动物园饲养的北极熊从未成功回归野外。刘易斯说：“动物园里常见的成功放归动物通常是能够大量繁殖的无脊椎动物。”“动物园行业使用的其他例子总是一样的，因为它们太少了——阿拉伯大羚羊，加利福尼亚秃鹰。没有足够的空间来保持足够数量的北极熊，以拥有足够健康的基因多样性种群，并将其释放到野外。动物园几乎让人分心。需要采取保护行动来解决这些物种在野外面临的威胁——气候危机、污染、人类入侵。”
理查森是欧洲北极熊圈养繁殖计划的顾问，他承认“从圈养种群中重新引入北极熊将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但他认为至少圈养种群保留了这种选择。他说，在60只创始动物的基础上，欧洲120只动物的种群在基因上是可行的，因为通过俄罗斯不断增加新的野生个体。他表示：“如果你定期注入新的创始人，那么你的实际人口就不需要很大。”
理查森预测，在不久的将来，全球变暖将导致更多的气候变化难民北极熊需要从野外获救。他希望建立新的大规模的围栏保护区，更多地反映北极熊的自然活动范围，模仿许多非洲野生动物生活在围栏保护区。
回到吉米农场，多尔蒂不排除饲养北极熊的可能性。“也许有一天，如果我们被召唤，并且有很好的理由这样做，那就是我们需要更多的爪子在地面上，”他说。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个大问题——动物救援——需要关注。尽管“身无分文”，多尔蒂还是通过众筹拯救了奥尔萨食肉动物公园的最后一只棕熊迭戈，现在他正在从罗马尼亚的一个保护区进口另一只棕熊。我可以想象，多尔蒂的妻子米凯拉看到他最近的救援，会翻白眼。他会因为新负担而受到责备吗？“很多。总有人需要帮助。这就是问题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