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农业部门的前官员表示,在他们撰写了有关牲畜甲烷排放对全球变暖造成巨大破坏的文章后,他们在十多年里受到了审查、破坏、诋毁和伤害。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粮农组织)负责估算牲畜对气温飙升贡献的小组成员说,整个粮农组织罗马总部都感受到了来自对农业友好的资助国的压力,与此同时,粮农组织领导层试图限制他们的工作。
这些指控可以追溯到2006年之后,当时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在接受《卫报》独家采访时撰写了《牲畜长长的阴影》(Livestock 's Long Shadow,简称LLS),这是一份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报告,首次将农场排放推上了气候议程。LLS首次统计了肉类和乳制品行业的生态成本,将全球18%的温室气体排放归因于牲畜,主要是牛。这些官员表示,这震惊了一个长期以来将粮农组织视为可靠盟友的行业,并引发了粮农组织高层的内部打压。
“游说者显然设法影响了事情,”一名前官员表示。“他们对粮农组织的工作方式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有很多审查制度。把你制作的文件从办公室拿到公司传播部门总是一场艰苦的斗争,而且还得抵御大量的编辑破坏。”
粮农组织在职和前任专家表示,2006年至2019年期间,管理层多次试图压制对奶牛与气候变化之间关系的调查。高层官员重写并淡化了另一份关于同一主题的报告中的关键段落,“掩埋”了另一份批评大农业的报告,将批评官员排除在会议和峰会之外,并简要介绍了他们的工作。
“内部压力很大,从事这项工作的长期员工的职业生涯也会受到影响。这真的不是一个健康的工作环境,”另一位前官员表示。
他们说,在随后的几年里,管理层多次试图压制对奶牛与气候变化之间关系的调查,包括在随后的一份关于同一主题的报告中重写关键段落,撤回对另一篇论文的支持,将他们排除在会议和峰会之外,并对他们的工作进行简报。正如一位官员所说:“内部压力很大,从事这项工作的正式员工的职业生涯也会受到影响。”那真的不是一个健康的工作环境。”
科学家们还对粮农组织对牲畜排放的总体贡献持续下降的估计表示担忧。2006年公布的18%的数字在后续的论文《2013年应对气候变化排放》中被修正为14.5%。根据新的“Gleam 3.0”模型,目前的评估结果约为11.2%。
但许多科学家将农场的排放量描绘在一个非常不同的轨迹上。最近的一项研究得出结论,动物产品产生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占全球总量的20%,2021年的一项研究发现,这一数字应在16.5%至28.1%之间。
纽约大学环境科学助理教授马修·哈耶克(Matthew Hayek)最近发表的一篇论文说,粮农组织使用的模型——而不是可验证的监测数据——可能低估了美国等国家牲畜甲烷排放量的90%。他说:“模型只是需要不断验证的估计——在过去几十年里,[粮农组织]的这项研究成果令人担忧地缺乏验证。”
粮农组织畜牧发展官员Anne Mottet强调,变化的数字反映了最佳做法和不断发展的方法,而不是假设牲畜数量减少。
她说:“畜牧业是粮农组织应对气候变化战略的一部分,我们也在这个项目上与政府、农民和工业界合作。”“我们不能忽视该行业的主要参与者,但他们并没有特别的压力。”
她补充说,新报告的方法得出了更准确的数字,因为“我们有更好的数据和工具,而且IPCC对排放的计算也在不断改进和定期更新”。
《卫报》对大约20位粮农组织前任和现任官员进行了深入采访,并尽可能证实了他们的说法。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描述了一种文化,在这种文化中,试图探索牲畜与气候变化之间联系的努力受到阻碍,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受到压制,管理层试图破坏研究和研究网络。粮农组织牲畜分析部门负责人亨宁·斯坦菲尔德(Henning Steinfeld)说,外交官和肉类游说人士与粮农组织高级管理人员交谈,鼓励他们不要投资处理环境影响的工作。
“并不是说有人会过来对你说:‘别这样!我们不喜欢这种工作,’”消息人士在描述工作环境时说。“他们只会让你的工作变得困难。他们不会邀请你去见捐款人。你本该发言的时候却得不到发言的机会。你无法从项目开发、能力建设以及粮农组织其他各部门得到其他人可以得到的支持。”
迈阿密大学(University of Miami)环境科学教授詹妮弗?雅凯(Jennifer Jacquet)表示,鉴于前官员所述的压力,粮农组织撤回对农业排放的评估“并非巧合”。“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肉类和乳制品行业对政策制定机构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她说。
粮农组织的数据是联合国国际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上一份关于林业和农业的报告的数据的“主要来源”,该报告的主要作者Gert Jan Nabuurs说。
该组织目前的重点是确保世界各地的农民尽可能地获得科学创新。今年9月,它主办了首届关于可持续畜牧业转型的全球会议,会议关注动物饲料、精准农业和动物遗传资源,目标是“分享关于最佳利用自然资源和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良好做法和倡议的信息”。
它还首次为自己设定了一个目标,试图概述粮食系统必须如何改变,以使世界保持在全球商定的目标内,即将气温上升限制在比工业化前水平高1.5摄氏度。
粮农组织和几位肉类和乳制品行业的说客拒绝对本文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