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10到20年左右,英国的街道就会定期爆发无法无天的骚乱。
在上周末的骚乱之前,是2011年的托特纳姆(Tottenham)骚乱,再之前是上世纪80年代初的布里克斯顿(Brixton)和托克斯泰斯(Toxteth)骚乱。
每次发生这种情况,从20世纪80年代的严厉管制到最近的寻求庇护者激增,都有一股值得对其根本原因进行反思的浪潮。
但是,难道就没有一种更平庸的解释适用于所有人吗?
从古至今,骚乱倾向一直是英国人心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社会边缘人士或多或少会不断寻找任何走上街头的借口。
陈述这一现实绝不是在为过去一周的反移民骚乱道歉。相反,它是剥夺暴乱的任何合法性,并指出他们的本质:醉酒的暴徒,简单明了。
文明是一种极其脆弱的结构;不费什么功夫,表面就会倒塌,或者激起暴民。我们应该小心,不要对最近爆发的疫情做过多解读。
在观察上周金融市场爆发的混乱时,我不禁想到了这条指示。两者的相似之处相当惊人。
随着股市暴跌,人们疯狂地用“基本面”来解释这次回调,尤其是美国经济可能不像之前假设的那么强劲,甚至可能陷入衰退。
许多权威人士说,这都是美联储的错。在试图平息通胀压力的过程中,政策制定者将利率维持在过高水平的时间过长,现在他们即将收获旋风,将美国和全球经济推入衰退。人们期待的“软着陆”变成了最惨烈的崩盘。
结果,整个事情几乎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有很多证据表明经济正在放缓,但还没有完全衰退的迹象。
因此,美联储没有立即出手相助的必要,即使它现在接到了最严格的指示,要在下次有机会的时候紧急开始降息。如果美联储主席杰伊?鲍威尔(Jay Powell)做不到这一点,他就要倒霉了。
与骚乱一样,市场上的抛售看起来已经像是又一次由算法驱动的疯狂爆发。
在这方面可以与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进行比较,当时股市的调整既不是由实体经济的发展引起的,也没有对实体经济产生太大影响。
另一方面,像这样的地震很少没有任何意义,在这种情况下,它们指向一些相当明显的断层线,这些断层线可能会造成更大的破坏。
其中最大的可能是围绕人工智能(AI)的炒作,它帮助推动了大型科技公司的非凡收益,并在此过程中扭曲了整个股市。
标准普尔500指数(S&P 500)旨在广泛代表美国整体经济,在7月中旬达到顶峰时,科技股占该指数权重的一半左右,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状况,而且已经自我延续下去。
即使是今天,在过去几周的调整之后,苹果的股票市值仍然高达2.5万亿英镑(4.9万亿美元),超过了整个英国经济的年度GDP。
紧随其后的是微软、英伟达、Alphabet、亚马逊和meta。即使是特斯拉,尽管人们对该公司的自动驾驶汽车Robotaxi的推出期待已久,但它本质上只是一家汽车公司,市值也达到了5000亿英镑。
你必须沿着市值最高的公司名单走很远,才能遇到更能代表美国经济腹地的公司,比如摩根大通(JP Morgan Chase)、沃尔玛(Walmart)和埃克森美孚(ExxonMobil)。
人工智能泡沫的影响尤其有害,因为权重越大,它就会越多地将被动投资的资金吸引到少数几只“巨型股票”中,从而几乎不可能做空这些股票。
看待这一现象的最佳方式是通过所谓的“Gartner炒作周期”。当一项被认为具有变革性的技术出现时,投资者就会蜂拥而入,希望能找到黄金,直到最终达到“膨胀预期的峰值”。
不可避免地,这些期望将无法实现。实现努力交付,兴奋减弱,许多早期采用者失败。随后,随着市场情绪跌入“幻灭低谷”,大部分收益被抹去。
第三阶段是“启蒙的斜坡”,当技术的好处被更好地认识并赢得广泛应用时。最后是“生产力平台期”,技术被广泛采用,并对经济增长产生重大影响。
这大致是互联网繁荣和萧条所遵循的模式。最终,我们从互联网革命中看到了显著的生产力提高,但在真正感受到积极影响之前,我们经历了一次重大的洗发。
有了生成式人工智能,我们似乎已经进入了“失望低谷”阶段,尽管在对损失的恐惧完全占据主导地位之前,可能会出现最后一次贪婪引发的购买热潮。
第二条主要的断层线是部分相连的,因为近年来的宽松货币政策在很大程度上是对“壮丽的七大”科技游戏的疯狂追求的一部分。
多年的量化宽松政策催生了规模巨大的资产价格泡沫。当资金便宜且充足时,它会促进冒险和资本错配;这正是我们所看到的。
各国央行试图通过宏观审慎监管来抑制这些影响,但它们的影响范围并没有延伸到“影子银行”部门,该部门近年来像Topsy一样发展壮大,助长了“日本套利交易”等无稽之谈,即在日本廉价借入资金,投资于科技和其他高风险资产。
总的来说,杠杆贷款和私人信贷的规模在过去十年中大约翻了一番。监管部门对银行的打压,只是把信贷扩张推到了监管不那么完善的边缘地区。
自从银行体系在2008年至2010年的金融危机中崩溃以来,非银行金融形式迅速膨胀,如今约占英国和全球金融部门总资产的一半。
市场上周出现抛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除了略微令人失望的美国就业报告外,几乎没有迹象显示美国经济陷入衰退。
但正如英国的骚乱可能预示着一个病态和分裂的社会,上周的金融动荡是深层系统性异常的征兆,总有一天会结晶为更大范围的崩溃。
时机是另一回事。我猜还没有。
《电讯报》,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