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每两周,大卫·厄梅斯就会收到一封来自记者或事实核查员的电子邮件,内容是“在学校的酷儿周,男孩必须打扮成女孩,这是真的吗?”
“当然,我可以说这不是真的——这甚至不合法,因为我们没有校服,”Ermes说,他是德国最北端施勒威-荷尔斯泰因州教育部的通讯主管。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他不得不应对社交媒体上不断传播的错误信息,这些信息歪曲了有关LGBTQ权利的对话,并试图“描绘出德国性别化学校的图景”。他驳斥了在匈牙利流传的德国儿童被迫进入“变装班”的谣言,并驳斥了在塞尔维亚和波斯尼亚流传的一段视频。视频中,一名妇女声称,教育部要求男孩穿裙子上学,否则父母将被罚款。他说:“尽管我们希望在公共领域进行有意义的辩论,但这越来越难了。”“虽然你有时间用高质量的信息(和)理性进行讨论,但你的时间却被为胡说八道的概念辩护所占据。”
关于强迫孩子变装的虚假说法正在全球传播,这是歪曲LGBTQ社区和学校全面性教育的更广泛的虚假信息趋势的一部分。关于跨性别者权利的讨论,以及“变装皇后故事时间”(drag queen story hours)等接触点,这些都是美国巨大文化冲突的纽带,已被引入欧洲。持续到6月的“骄傲月”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这些错误信息运动的加速,极右翼人物和保守派评论员散布虚假信息,其中一些已经引发了线下攻击。
“骄傲节已经成为右翼媒体过分关注LGBTQ人群的时刻,”美国媒体事务组织(media Matters for America) LGBTQ项目主管阿里·德伦南(Ari Drennen)说,该组织负责监控保守派的错误信息。“LGBTQ人群庆祝我们是谁,这是右翼媒体无法容忍的。”
“变装皇后故事时间”(Drag queen story hour)是一项儿童活动,于2015年在旧金山发起,但现在已成为一个国际性的活动和组织网络,活动内容是变装艺术家朗读儿童书籍,并在公共图书馆、学校和书店促进性别包容。它很快在保守派人士中引起争议,并在文化战争的叙述中成为武器,最终成为美国公众对性积极和跨性别包容的愤怒的爆发点——让人想起以前对同性恋的道德恐慌。反极端主义非营利组织战略对话研究所在2023年6月22日发布的反变装行动报告中称,反变装抗议活动已成为美国文化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去年发生了203起以上的动员活动。
如今,与毒品相关的倡议在社交媒体上被无情地歪曲,尤其是在“骄傲月”期间。虚假和误导性的说法层出不穷,称父母违背孩子的意愿强迫他们表演节目,称变装皇后给孩子们跳大腿舞,不雅地暴露自己。
一些美国品牌也成为了不断扩大的虚假信息努力的目标。百威淡啤与跨性别tiktok用户迪伦·马尔瓦尼的合作引发了右翼的猛烈抨击,他们提出了一些错误的说法,称母公司安海斯-布希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为这一合作“道歉”,并称这位网红是卫生棉条品牌丹碧丝的“代言人”。零售连锁店塔吉特(Target)的“骄傲”(Pride)系列产品遭遇了特别不稳定的反弹,它与无数虚假信息作了斗争,比如它为成人设计的“紧身”泳衣是为儿童设计的。尽管十多年来,该连锁店一直在6月份提供“骄傲”系列产品,但在员工受到威胁和店内陈列遭到袭击后,该连锁店于5月份宣布将撤下部分产品。
德雷南说,塔吉特“突然变得非常有争议,因为保守派的播客和电台主持人意识到,这是他们可以让听众真正愤怒的事情。”保守派专家本·夏皮罗抨击塔吉特百货“LGBTQ宣传”的视频在YouTube上的浏览量总计超过150万。反跨性别组织“同性恋反对美容师”在推特上重复泳装的说法,并鼓励抵制,浏览量达到536200次。
美国的文化战争叙事感染了其他国家,影响了国际运动。战略对话研究所(Institute for Strategic Dialogue)发现,反拖曳活动遍布全球,包括澳大利亚、爱尔兰、法国和欧洲其他国家,其中英国在过去一年里发生了57起反拖曳事件。在那里,在“骄傲节”期间,关于LGBTQ人群和变装皇后的谎言不断涌现,还有孩子们被迫穿变装上学的国际化叙事。6月21日和22日,美国和英国的社交媒体上也充斥着对“顺性”一词的一片哗然,其中包括一名德国性学家毫无根据地声称该词是由一位德国性学家创造的。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在推特上宣布,“顺性”和“顺性”将被视为“诽谤”。
通过在社交媒体上散布反男扮女装和反跨性别言论,来自美国的有影响力的人物鼓励了跨国界的愤怒,并在遥远的地方引发了本土化的模仿叙事。
在这场网络文化战争爆发之际,全球掀起了一股反lgbtq立法浪潮,对跨性别者权利的抵制也在扩大。今年3月,田纳西州成为美国第一个通过变装禁令的州,从德克萨斯州到佛罗里达州,一系列反变装法案也随之出台。6月2日,一名联邦法官认为田纳西州的法律过于宽泛,违宪,但至少有14个其他州也引入了类似的禁令。在过去的一年里,19个州也援引了一系列限制性别确认护理的法律。与此同时,佛罗里达州在4月份将性别认同课程的禁令扩大到所有年级,这一禁令被称为“不要说同性恋法案”。在同性恋行为不合法的乌干达和肯尼亚,政客们最近也在推进反同性恋的努力,唤醒了这些国家的虚假信息和同性恋恐惧症。
德伦南说:“这种道德恐慌的重量正在被纳入立法,影响着美国和世界各地的人们。”“这真的很危险,也很令人担忧。”
人权和反仇恨组织表示,法律的泛滥导致社交媒体上对LGBTQ的虚假叙述增加。其中最普遍和最具破坏性的可能是“美容师”阴谋论,它毫无根据地提出LGBTQ人群及其支持者通过讨论与性和性别有关的问题来掠夺和剥削儿童。助长了社区、恋童癖和撒旦崇拜之间的比较,它还与极右翼阴谋论QAnon在2020年的拯救儿童运动相交叉。
美国媒体倡导组织GLAAD发布的一份关于用户安全的新报告显示,网络上反lgbtq的言论仍未受到社交媒体平台的充分挑战。该组织发现,推特、脸书、Instagram、抖音和YouTube未能保护LGBTQ社区免受网络仇恨的侵害,后四家网站的改善程度不大,但执行规则的力度不够。至少从4月开始,Twitter不再执行2018年的一项政策,保护跨性别和非二元性别用户免受针对性的性别歧视和假名。
GLAAD社交媒体安全高级主管珍妮·奥尔森(Jenni Olson)表示:“这些平台绝对让我们失望,让它们的用户失望,它们是这种仇恨的同谋。”
马斯克于2022年底接管了推特,他亲自发布了嘲笑跨性别者和LGBTQ社区的内容,并与TikTok的极右翼反LGBTQ账号Libs进行了互动。据追踪网络极端主义的英国组织“反数字仇恨中心”(Center for Countering Digital Hate)称,推特还直接从“美容师”的叙述中获利,每年产生高达640万美元的广告收入。据美国媒体事务组织(Media Matters for America)称,meta同样从包含“美容师”等反lgbtq诽谤的广告中获利,从《每日电讯》(The Daily Wire)的550多条反跨性别广告中获利至少570万美元。
奥尔森说:“这些平台从反lgbt仇恨中获利,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减轻这种仇恨。”“我们应该对这些公司非常愤怒。”
meta拒绝置评。TikTok没有对此发表评论。Twitter没有回应置评请求。YouTube的母公司谷歌英国和爱尔兰通讯和公共事务主管珍·杰米(Jen Jamie)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我们的政策禁止宣传针对LGBTQ+社区成员的暴力或仇恨内容。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们在快速从我们的平台上删除这些内容以及在搜索结果和推荐中突出显示权威来源方面取得了重大进展。我们将继续致力于这项重要的工作,并感谢GLAAD提供的周到反馈。”
奥尔森说,网上的虚假信息转化为线下的暴力。人身攻击正困扰着Pride,包括几起针对石墙国家纪念碑的破坏事件。石墙国家纪念碑占地7.7英亩,是纪念LGBTQ权利和历史的地标。在美国至少五个州,网络上的极端分子也在使用标签,鼓励追随者破坏、偷窃和攻击骄傲节旗帜。在欧洲,一连串的反LGBTQ袭击事件发生了:今年5月,一名妇女在波兰的“平等游行”中被BB枪击中头部;6月13日,乌克兰的一个LGBTQ中心被闯入并遭到破坏。
根据奥尔森的说法,许多公认的反lgbtq的说法,比如“打扮”的说法,本质上是一种虚假信息。她说:“这是出于政治动机的高潮,巩固政治权力,煽动对LGBT人群的仇恨,收回我们的基本权利。”“但是,人们相信这些事情并采取暴力行动的后果正在变得非常灾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