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加斯，委内瑞拉(美联社)——一家初创公司的地址是委内瑞拉首都工薪阶层区的一所小房子，房主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另一家是成立于2020年的香港空壳公司。还有一名西班牙大宗商品交易员因涉嫌帮助俄罗斯寡头洗钱而在美国被起诉。
在委内瑞拉新一轮打击国有石油行业腐败的行动中，有数十名不知名的中间人和中间人，他们就是其中之一。这场打击行动让政府内部人士纷纷寻找掩护。与此同时，普通委内瑞拉人都在问，200多亿美元的石油运输收入是如何消失的。
清洗开始于本月，当局逮捕了21人，其中包括企业高管、高级官员和一名议员，这是对拖欠石油运输款项的调查的一部分。政府希望宣传其反腐运动的一个迹象是，本周国有媒体上充斥着被告穿着橙色连体服走进首次司法听证会的画面。
腐败一直困扰着委内瑞拉——在透明国际的最新排名中，这个欧佩克国家是世界上第四腐败的国家——但掌权的人很少被问责。
当高调的逮捕发生时，委内瑞拉人倾向于将其视为执政的社会主义党内重量级人物之间幕后拉锯战的结果，而不是一个大多数机构缺乏独立性的国家的公正正义。
根深蒂固的腐败文化和非法原油交易固有的不透明性质，将渎职行为提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这是两件同时发生的事情，”莱斯大学贝克公共政策研究所拉美能源项目负责人、委内瑞拉经济学家弗朗西斯科·蒙纳尔迪(Francisco Monaldi)说。“即使是一个腐败程度低得多的国家，也很难实施所有必要的控制。”
尽管这一丑闻的影响还在继续，但已经有一位主要的权力掮商下台了——该国的石油沙皇塔莱克·埃尔·艾萨米。他在被捕后辞职，其中包括他的亲密伙伴、一直担任委内瑞拉加密货币监管机构的约瑟利特·拉米雷斯(Joselit Ramirez)被拘留。美国已经将两人视为逃犯。
虽然委内瑞拉当局没有提到艾萨米是调查的目标，但国有石油巨头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Petroleos de Venezuela SA)的大部分可疑交易都是在他的监督下发生的，而已故总统雨果(Hugo Chávez)的堂兄阿斯德鲁巴尔(Asdrubal Chávez)曾担任这家被广泛称为PDVSA的公司的总裁。
“作为一名革命战士，我愿意接受社会党的领导，支持这场圣战....反对我们有义务战斗的反价值观，甚至不惜我们的生命，”艾萨米在推特上宣布他意外辞去石油部长一职。
美联社获得的PDVSA内部文件显示，截至2022年8月，这家国有石油公司从90家大多不知名的贸易公司那里欠下了101亿美元。自美国为推翻总统Nicolás Maduro而实施经济制裁以来，这些贸易公司已成为委内瑞拉原油的主要买家。
另外133亿美元，相当于241艘油轮的运输，由于PDVSA 10月份的会计操作，将收集未付发票的责任直接分配给马杜罗政府，而不是现金特许权使用费，因此直接欠国家政府。这比委内瑞拉中央银行持有的全部外汇储备还要多。
由于制裁，所有的石油货物都以很大的折扣寄售，这使得更成熟的贸易商不再与委内瑞拉做生意。
2020年，当特朗普政府扩大制裁并威胁将任何与马杜罗政府有业务往来的个人或公司(无论国籍或地点)排除在美国经济之外时，PDVSA对中介机构的依赖急剧增加。
惩罚行动，加上大流行导致的全球石油需求下滑，导致PDVSA的产量在那个夏天下降到每天35万桶，仅为1999年Chávez上任时的10%。
马杜罗在盟友俄罗斯和伊朗的帮助下(它们本身也受到美国的制裁)，不得不依靠一个复杂的中介网络来出售这些少得可怜的石油。大多数都是空壳公司，在巴拿马、伯利兹和香港等以保密著称的司法管辖区注册。买家部署了所谓的“幽灵油轮”，隐藏自己的位置，在货物到达最终目的地(通常是亚洲)之前，在大洋中央卸下贵重货物。
为了绕过西方银行，委内瑞拉开始接受俄罗斯卢布、易货商品或加密货币的支付。
但并非所有人都为此买单。
内部文件显示，截至8月份，中间人欠PDVSA的未收款项少则526美元，多则12亿美元。
内部文件显示，拖欠债务的公司包括Walker International DW-LLC，该公司欠PDVSA约7,700万美元。该公司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注册，但在委内瑞拉注册的地址是一所不起眼的房子，几乎就在将加拉加斯与加勒比海分隔开来的山脉脚下。
这所房子的主人安德烈斯·穆佐(Andres Muzo)对自己的房子可能与一宗国际腐败案件有关表示震惊。
“我现在就发现了这件事，”穆佐在迪拜的公司记录中看到他的地址后说。委内瑞拉调查新闻网站Armando.info在去年11月的一篇报道中首次发现了他的地址。他摇了摇头，说他会去问问租了他隔壁车库做洗车和换油生意的人，看他们是否知道什么。
“他们有工具在里面，但是没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Muzo站在房子外面说，屋顶上有装饰性的粘土瓦，风化的fa?ade上有棕色的瓷砖。“我敢说，他们一定是秘密公司。他们什么都没有，我名下什么都没有，连一张纸都没有。”
一个小锁可以锁住车库的滚动门，并提示司机不要堵住它。
在90名违约者中，至少有15人连续两年累积债务。
负债最大的经纪公司是M and Y Trading Co.。该公司于2020年底在香港注册，鲜为人知。但内部文件显示，该公司欠PDVSA超过12亿美元。知情人士在匿名的条件下向美联社分享了这些文件。
另一家首选供应商是联合石油公司(United Petroleo Corp)，该公司于2021年在巴拿马注册，欠PDVSA超过4.68亿美元。联合石油公司去年9月装运的60万桶原油成为荷属加勒比海库拉索岛争议的焦点。委内瑞拉原油储存在库拉索岛一个与美国投资者有关联的设施中，这可能是对制裁的蔑视。
PDVSA的另一个合作伙伴是Treseus International。这家大宗商品经纪商只从PDVSA手中持有了价值1,600万美元的石油，而且几乎已经支付了全部费用。但该公司因其首席执行官胡安·费尔南多·塞拉诺(Juan Fernando Serrano)涉嫌犯罪而引人注目。该公司没有回复寻求置评的电子邮件。
塞拉诺是一名大宗商品交易员，去年在纽约一家联邦法院被指控洗钱，罪名是为富有的俄罗斯商人密谋走私石油。国际刑事法院还指控艾萨米和拉米雷斯违反了美国的制裁措施。2017年，艾萨米被华盛顿认定为“大毒枭”，涉嫌帮助贩毒集团通过委内瑞拉走私多批可卡因。
委内瑞拉当局尚未说明可能丢失了多少钱，政府也没有提到它正在调查的具体公司。但马杜罗利用他最近在国家电视台的一些晚间露面机会，警告部长和其他官员反对腐败，并敦促他们做好自己的工作。执政党支持者甚至聚集在加拉加斯举行反腐抗议活动。
“我认为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人们相信人们，不知道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狮子，”参加示威的家庭主妇Lidia Rondón说。“这会毁了我们所有人。”
过去的打击行动——比如2017年逮捕委内瑞拉国家石油公司(PDVSA)一名前总裁——几乎没有清理委内瑞拉石油行业，而该行业是该国几乎所有硬通货收入的来源。许多分析人士怀疑马杜罗希望在明年总统选举前最终解决严重的现金流问题，稳定经济。
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高级研究员杰夫·拉姆齐(Geoff Ramsey)说:“国库空虚，国家正在进入选举年，马杜罗希望传达一个信息，即委内瑞拉正在回到正轨。”“经济仍然处于困境的情况越明显，马杜罗就越会找人来背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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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德曼在迈阿密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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