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黄被吹捧具有抗炎、抗菌和抗癌的特性,可以对抗多种疾病,包括关节炎、呼吸道感染和糖尿病。临床试验还没有提供严格的证据来支持这些广泛的说法,但姜黄仍然是美国最畅销的草药补充剂之一。
随着许多人以浓缩补充剂的形式服用姜黄,一种令人不安的趋势出现了。近年来,越来越多的急性肝损伤病例与姜黄有关,其中一些导致肝移植甚至死亡。
“姜黄引起的肝损伤被认为是罕见的,服用姜黄的人中只有万分之一甚至十万分之一可能会生病,但现在,数百万人正在服用姜黄,”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消化疾病和营养部门肝病研究部门主任杰伊·胡夫纳格尔说。“根据我们在数据中看到的,这是膳食补充剂导致肝损伤的最常见原因之一。”
专家说,姜黄植物的现代制剂很可能是导致肝损伤的原因。姜黄在传统医学和食物香料中使用了数千年,再加上某些患者的遗传易感性。
补充剂含有高剂量的姜黄素纯化提取物,姜黄素是姜黄的主要活性成分,只占姜黄根的1%到7%。许多还含有添加剂,如黑胡椒,以促进姜黄素的吸收,姜黄素是一种通常难以被消化道吸收的物质。
例如,一项给人类受试者2克姜黄素的研究几乎无法在血液样本中检测到它。但加入黑胡椒后,姜黄素进入血液的比例飙升了2000%。
胡夫纳格尔说:“现在人们服用的姜黄素是传统药物的100倍。”“我去好市多(Costco),看到这些大瓶的姜黄和黑胡椒,每份一克,我想,‘哦,我的天哪。’”
Hoofnagle负责监督药物性肝损伤网络(DILIN),这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发起的一项倡议,收集和分析由药物和替代药物引起的严重肝损伤病例。2022年,DILIN报告了10例与姜黄补充剂相关的肝损伤病例。最常见的症状是黄疸、恶心和腹痛。在这10例病例中,5例患者住院治疗,1例患者死于急性肝功能衰竭。
研究人员得出结论,在美国,姜黄引起的肝损伤似乎正在上升,而姜黄在过去五年中越来越受欢迎,似乎反映了DILIN收集的报告病例的上升。
世界其他地方也报告了病例。2020年的一项研究描述了意大利发生的7例急性非传染性肝炎,都与姜黄补充剂有关。2023年8月,澳大利亚政府发布了一份安全咨询,警告消费者和医疗保健专业人员,姜黄补充剂在极少数情况下可能会导致肝损伤。这一建议是在卫生和老年保健部收到18份与姜黄有关的肝脏问题报告后发布的,其中一份报告导致了致命的后果。
“人们认为姜黄是天然存在的,非处方药,所以它一定是无害的,这是不正确的,”澳大利亚国家肝脏移植单位(Australian National Liver transplant Unit)的移植肝病学家刘肯(Ken Liu)说。“作为一名临床医生,我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人因为服用草药和膳食补充剂导致肝损伤而入院,需要进行肝脏移植。”
巴尔的摩MedStar Union Memorial医院的住院医师Fadi Alghzawi也注意到与姜黄有关的病例有所增加。他最近看了一位66岁的非裔美国妇女,她因黄疸、恶心、食欲下降和尿色深而被送进急诊室。检测显示血液中胆红素水平明显升高,当0.2 ~ 1.1 mg/dL被认为是正常时,胆红素水平达到29 mg/dL,这表明可能存在肝功能障碍。
在排除了所有其他原因并通过肝脏活检确认后,姜黄被发现是罪魁祸首。六个月前,病人开始从商店里拿半茶匙姜黄粉作为草药。虽然她在入院时停止服用姜黄,但为时已晚。
阿尔格扎维说:“通常当人们停止服用姜黄或任何会造成损害的草药补充剂时,你应该会看到改善。”“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肝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损伤,入院后7天内,她就去世了。”
药物性肝损伤可分为直接或特异性两种,是大多数西方国家急性肝衰竭最常见的原因。直接损伤是可预测的,剂量依赖性的,由对肝脏具有内在毒性的药物引起,如对乙酰氨基酚。另一方面,特殊损伤的诊断和治疗要棘手得多。它只影响易感个体,而负责的药剂几乎没有内在毒性。
阿尔格扎维说:“特殊损伤意味着你服用了一种药物,然后根据你的性别、年龄或免疫状况,它可能突然导致肝损伤。”“你无法预测它,而且它与剂量无关。”
例如,由于激素状态、身体成分、新陈代谢等因素的差异,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发生药物性肝损伤。与白人患者相比,非裔美国患者在药物相关性肝损伤后可能更容易出现严重的肝损伤和更糟糕的疾病结果,如肝移植或死亡。
遗传学也是原因之一,因为某些基因会编码参与药物加工的酶。药物被摄入后,会被胃肠道吸收并进入血液。它首先到达肝脏,肝脏的工作是利用特定的酶清除毒素和代谢药物。DILIN的研究发现,10名患者中有7名携带一种基因变异,这种变异在美国总人口中只占10%,可能会增加他们对姜黄相关肝损伤的易感性。
“这些肝酶是由基因决定的,所以你代谢某些东西的方式可能和我代谢某些东西的方式略有不同,”刘说。“你可能把姜黄素作为一种完全惰性的、无害的代谢物代谢,而我可能把它作为一种有毒的、对肝脏有炎症的东西代谢。”
医疗保健提供者和消费者在服用姜黄作为补充剂之前都应该意识到可能存在的风险。Alghzawi甚至认为应该完全避免服用姜黄作为补充剂,因为它所声称的好处并没有超过风险。其他专家则认为应该采取更为慎重的方法。
南加州Kaiser Permanente的胃肠病学家Angeline Liu说:“虽然可能没有必要完全避免服用姜黄补充剂,但重要的是患者要告知医生他们的使用情况,以便在需要时进行监测。”“同样,医生在与患者交谈时了解完整的病史也很重要,其中包括定期询问患者是否正在服用任何可以在非处方药上购买的药物或补充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