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夏天,约250名俄罗斯儿童前往朝鲜参加为期10天的儿童夏令营。此次活动被称为文化外交,是2022年启动的一项新的青年交流活动的结果,该活动让俄罗斯青年竞争免费出国旅行。为了赢得一个名额,孩子们必须写一篇关于三个主题之一的文章:俄罗斯在多极世界中的角色;儿童对朝鲜文化的兴趣;或者他们想告诉朝鲜孩子关于俄罗斯的故事。
该项目启动之际,莫斯科和平壤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在俄罗斯2022年入侵乌克兰之后,莫斯科需要加强与反西方盟友的关系,尤其是要扩大其弹药供应市场。
但朝鲜之行只是普京(Vladimir Putin)总统领导下的俄罗斯年轻人中培养民族主义的众多政府支持行动之一。俄罗斯政府正越来越多地试图通过教育举措和创建新的青年组织,向儿童灌输爱国主义和忠诚的价值观。
报告显示,俄罗斯计划仅在2024年就在所谓的“爱国者项目”上花费超过5亿美元。这些努力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建立俄罗斯民族主义青年团体,以及将该国的学校政治化——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这两个方面越来越受到重视。
此次北韩文化交流活动是由俄罗斯青年团体“第一运动”(Movement of The First)推动的。该组织是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几个月后的2022年,应普京的要求成立的。它以少先队员为蓝本,少先队员是苏联时期斯大林主义思想的一个青年组织。
普京吹嘘该组织构成了一支“庞大的军队”,并经常赞扬其活动,包括从更传统的公民活动(如植树)到明确的意识形态目标。例如,孩子们写信给入侵乌克兰的服役人员。
第一运动只是这类组织中最近的一个。另一个青年组织“胜利志愿者”(Volunteers of Victory)由俄罗斯政府于2015年成立,与乌克兰有着类似的关联,因为该组织是在2014年克里米亚被吞并后不久成立的。
该组织的使命是保存俄罗斯版本的历史和过去的胜利,目前在89个地区分支机构拥有65万名成员。胜利志愿军的成员大多是青少年,他们参加的活动范围很广,从会见战争老兵、记录他们的故事,到清理军事墓地和战争纪念碑。其目的是让大众了解苏联和俄罗斯军队的英勇行为,并推动俄罗斯成为军事超级大国。
虽然这两个团体都起源于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政策,但它们只是一棵更大的意识形态树上的一个特定分支。俄罗斯最大的青年组织之一是青年军(the youth Army),据称有160多万名成员。该学院于2016年由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Sergei Shoigu)领导成立,目标是为未来在军队中服役的儿童提供培训。
该组织试图通过宣传军队中的自我实现和社会归属感来吸引年轻人加入。成员们在意识形态方面受到指导,比如民族主义,以及更多的动手训练,比如如何使用武器。
除了通过青年组织宣传亲克里姆林宫的意识形态外,俄罗斯还越来越多地寻求将所有教育领域政治化——从幼儿园、小学到学院和大学。
2023年,俄罗斯和俄罗斯占领区的所有学校都引入了新的强制性高中教科书,教授克里姆林宫精心制作和批准的历史和文化版本。这些书清晰地描绘了俄罗斯民族主义对抗敌对世界的荣耀,充满了对苏联制度的赞美,对斯大林主义罪行的修复,以及对过去国家批准的种族灭绝、清洗、大屠杀和强迫劳改营的省略。
从2022年9月起,俄罗斯全国的学校开始开设“重要对话”课程——旨在灌输爱国主义的意识形态课程。
2023年,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官员提出了另一个普通课程爱国项目——“重要事项ABC”。包括“军队”、“信仰”、“荣誉”、“祖国”、“祖国”和“传统”等词汇的字母表,已经在许多幼儿园和小学中教授。
在俄罗斯各地的学校里,在国家的压力下,教师们制定了适合年龄的策略,将儿童和年轻人与在乌克兰作战的俄罗斯士兵联系起来。给最小的孩子们一些简单的任务,比如给字母“Z”彩带画画和上色,或者站成队形做出那个字母的形状。字母“Z”已经成为战争的象征,并成为那些支持战争的人的徽章。大一点的孩子给在乌克兰服役的士兵写信,特别是给来自他们所在城镇或地区的士兵写信,并制作爱心包裹。
现在,学校的课桌上都印有杰出士兵的照片和传记细节,生动地提醒着人们俄罗斯军事英雄主义的光荣历史,年轻人也被邀请加入其中。为了纪念那些在乌克兰参战并牺牲的毕业生,学校设立了“英雄桌”。
从长远来看,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的教育和青年团体的目标是建立一种深刻而持久的爱国主义意识和对军队的尊重,提出一种对政府友好的历史观和记忆观,同时保护年轻人免受反对世界观的影响。
可以肯定的是,普京并不是唯一一个试图利用青年教育和组织来灌输尖锐的民族主义价值观的人。历史上有很多统治者,尤其是专制统治者,都是这样做的。墨索里尼统治下的意大利优先考虑青年组织,比如巴利拉歌剧院(Opera Nazionale Balilla)和母狼之子。这些都激发了希特勒统治下的德国类似的努力,比如国家政治联盟(Nationalpolitische Erziehungsanstalten)和希特勒青年团。
在普京的领导下,现代俄罗斯追求自己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目标,其方式与当今的地缘政治现实以及俄罗斯历史和社会环境相适应。事实上,一些学者将普京的威权主义方式定义为一种独特的俄罗斯式法西斯主义,或称“俄罗斯主义”。
正如这个词所暗示的那样,普京的做法着眼于过去的威权主义,包括苏联时代,并为今天的俄罗斯提供了一些具体的东西。正如克里姆林宫一名官员在2023年所说的那样,普京领导下的俄罗斯正在三条战线上打一场全面战争:乌克兰的领土战场、对抗西方的经济战场和信息战场。在后一条战线上,普京着眼于未来,以确保他的威权主义烙印传递给年轻一代的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