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MMERER,怀俄明州。市长比尔·泰克于2020年上任，他的使命是拯救怀俄明州西南部的这个小煤城，那里的高沙漠山丘富含化石和从中提取的燃料。当地发电厂计划停止燃烧排放碳的岩石，一个多世纪以来，这些岩石提供了就业机会。该矿似乎也可能随之关闭。
“我们会干涸，然后被吹走，”泰克回忆当时的想法。“我不知道该怎么挽救它。”
三年后，他和这个美国最大产煤州的许多人都把希望寄给了不太可能的救星:科技大亨比尔·盖茨(Bill Gates)和拜登政府，他们是一个40亿美元的核项目的共同投资者，该项目是美国首个此类核项目，预计将雇佣当地人，并将凯默尔定位为小型反应堆驱动的清洁能源运动的先驱。
不管怎样，这就是我们的想法。由于所需特殊燃料的唯一来源是俄罗斯，预计开工日期已被推迟两年至2030年，而且所需的环境审查已将开工时间推迟到至少明年春天。本月，爱达荷州一个由联邦政府支持的类似项目因成本不断上升而夭折。这些挫折引起了行业分析师的怀疑，一些凯默尔居民在镇上唯一一家杂货店前拦住了泰克，询问盖茨和联邦政府是否可以信任。
但是，在一个处于最新繁荣-萧条周期后半段的社区，疑虑已经让位于乐观主义——一个建立在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基础上的地区可能别无选择，只能接受一个新的身份。在市中心空荡荡的店面中，一家时髦的商店即将开业，一家新开的咖啡店大量生产拿铁咖啡。破旧的平房卖得很快。一个住房开发项目正在进行中。
“如果你和这里的大多数人谈论气候变化，他们会让你生气，”泰克说。但是，他补充说，“在这些行业，我们一直处于创新的尖端。现在我们又来了一次，只不过现在是核。”
通过这种方式，Kemmerer反映了怀俄明州正在进行的更广泛的能源转型。该州的煤炭产量仍占全国的40%，但在过去15年里，随着可再生能源变得更便宜，越来越多的客户要求使用无碳能源，该州的煤炭产量下降了近一半。拥有Kemmerer电厂并为六个州提供电力的公用事业公司太平洋公司(PacifiCorp)将在2030年之前淘汰其在怀俄明州的11个燃煤机组中的2个。其中包括Kemmerer工厂的三个机组，到2026年，所有机组都将使用天然气，到2036年将停止运行。
其影响是巨大的:怀俄明州一半的收入来自化石燃料，州长马克·戈登(R)发誓要继续开采化石燃料。然而，他也认为气候变化是一个因二氧化碳而恶化的问题，并鼓吹以碳捕获和封存以及风能和太阳能为中心的“所有以上”战略。
他的立场引起了该州共和党的愤怒，该党去年抨击了盖茨和其他“颠覆自由的敌人”所谓的“经济入侵”，并于本月通过了对戈登的不信任投票，因为他承诺将怀俄明州变成“负碳”。立法机关已经通过了法律，惩罚那些试图关闭电厂的电力公司。
然而，这样的抗议正逐渐让位于实用主义。怀俄明大学(University of Wyoming)能源经济学家罗伯特·戈德比(Robert Godby)表示:“怀俄明州正在努力做的是尽可能地减缓转型，并在中期尝试用可用的机会来填补这一空缺。”核能就是这些机会之一。
在偏远的Kemmerer，那里的主要景点是化石采石场和原来的J.C. Penney商店，煤炭的消亡对这里的打击尤其严重。怀俄明州的大部分煤炭来自东北部广阔的粉河盆地，开采成本更低，而且主要出口到州外。相比之下，Kemmerer煤矿的大部分煤炭运往邻近的发电厂。泰克说，失去工厂——可能还有矿山——将使近300个工作岗位消失，这对一个人口停滞的社区是“毁灭性的”。
这个小镇已经感到运气不佳了。长期以来，它一直在变幻莫测的能源经济中冲浪，欢迎大批工人前来建造另一座工厂或钻探石油或天然气，然后在工作完成后离开。当埃克森在20世纪80年代建造一个大型天然气处理厂时，酒吧在三角公园林立。有两家杂货店，两家药店，一家旅馆，甚至还有一家理发店。
66岁的长期居民辛迪·米勒(Cindy Miller)在一家石油公司工作多年，一直密切关注着这个核项目，她说:“这里非常繁荣。”“年复一年，它就这样一点点消失了。”
2021年，盖茨的核能初创企业TerraPower宣布，正在考虑在凯默尔和其他三个地点建造一座示范反应堆，该反应堆将雇佣250人，并带来1600个临时建筑工作岗位。泰克给当地和州政府官员写了几十封信，请求他们的支持。城市管理员布莱恩·缪尔准备了一个幻灯片。他说，在水费账单中分发的调查显示，该项目得到了大力支持，该项目将建在离燃煤电厂不远的地方。
Kemmerer最终被选中，部分原因是它是“能源文化”，TerraPower首席执行官Chris Levesque在本月的一次访问中说。“他们知道电从哪里来。他们知道什么是大项目。”
国际电气工人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Electrical workers)的杰里·贝拉(Jerry Bellah)说，这一选择让整个西部的许多公用事业工人羡慕不已，未来几年，西部将有数十家燃煤电厂关闭。该组织代表凯默尔诺顿电厂的员工。他在科罗拉多州的普韦布洛(Pueblo)工作，当地民众强烈反对用一座核反应堆取代一座即将退役的设施。
贝拉说:“我们大多数人都非常支持在凯莫雷尔发生的事情。”“我们认为这绝对是家庭、人民和环境过渡的最佳解决方案。”
人口2400人的Kemmerer这些天仍然感到相当困倦。夏天的阳光有时会让游客在前往大提顿和黄石国家公园的路上经过，但现在已经被雪所取代。在小镇的西南边缘，发电厂和矿井穿插在鹿和麋鹿出没的草原上。
莱维斯克从西雅图飞到这里的小机场，向工人们保证，没有必要为延误而惊慌。泰拉能源公司说，如果工人们愿意，他们将接受核电站工作岗位的培训。他说，该公司“有信心”有能力在国内生产浓缩铀。由于乌克兰的战争，该公司曾承诺不从俄罗斯购买浓缩铀。
“我在公司里听到一些传言，说这不会真的发生，”太平洋公司服务于怀俄明州、犹他州和爱达荷州的部门负责人加里·胡格文(Gary hoogevenen)说，他陪同莱维斯克会见了工人。太平洋公司计划在该核设施完工后获得其所有权。
同一天，美国核管理委员会(U.S. Nuclear Regulatory Commission)的十几名官员抵达现场，主持社区会议，讨论该反应堆的许可程序。在一个巨大的大厅里，他们回答了大约100人提出的问题:时间是什么时候?核废料将储存在哪里?如果发生地震会发生什么?
米勒和她的女儿以及一位朋友在观众席上。每个人都参加了几次与反应堆有关的会议，并支持该项目。她在会后表示:“如果我们不与时俱进，时代就会把我们抛在后面。”
但这三位女性都担心，凯默勒能否处理好大量涌入的临时工，并留住长期员工。为该镇和邻近的戴蒙德维尔供水的供水系统和污水处理厂正在苦苦挣扎。这家医院去年停止接生了。这家超市一周只收两次货，下雪天就更少了。在一些人的记忆中，以前接待过建筑工人的“男人营地”是犯罪和骚乱的温床。
“我们希望看到这个小镇成功，”米勒说。“如果他们不能为人们提供住房，而我们没有基础设施，我们就没有一个城镇。”
其他人则有不同的保留意见。在该镇的老年中心，一位牧场主说，他担心新来的人会改变这个城镇，或者恐怖分子可能会发动袭击。一位退休的卡车司机说，她的女儿鼓励她在长出“第三个乳房”之前搬家。另一位退休人员、80岁的吉恩·维克里(Gene Vickrey)用切尔诺贝利事件来解释他对反应堆的反对。
“如果有任何事情失控，我们将面临一场重大灾难，”他说。
泰克试图减轻这种担忧，指出泰拉能源公司声称其设计更安全，因为它使用钠而不是水作为冷却剂。他和缪尔还试图向煤矿工人保证，他们会为煤炭找到其他客户。一家公司提议用它来制造氨;其他的想法还包括化妆和施肥，不过专家们说，所有这些都可能成本过高。
这些前景对崔妮蒂·科福来说太不确定了。
“每天我去上班，我仍然担心明天会不会关门，”43岁的科福说，他是该矿的一名皮卡机械师。他说，核电站的工作人员可能接受过在核电站工作的培训，但“像我这样的人呢?”如果我也想加入呢?”
科福在Grumpies酒吧打台球的间隙聊了聊。Grumpies酒吧是当地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作日下午6点以后营业的酒吧之一。一面墙上挂着特朗普2024年的旗帜，另一面墙上挂着“走吧，布兰登”的标语。酒吧后面是老板特里·皮切诺(Teri Picerno)，她对盖茨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我所能达到的程度”，而且她目睹了太多的能源项目来了又去，因此感到非常兴奋。
“这是一件观望的事情，”她说。“也许这是一个伟大的项目。但我认为有很多炒作。”
然而，新成立的化石盆地商会(Fossil Basin Chamber of Commerce)充满了热情，其中的成员包括26岁的赛斯·斯奈德(Seth Snyder)，他在核项目公布前不久搬到镇上，买了一家洗车店和自助洗衣店。现在，随着房价飙升，他正在卖掉一栋砖砌的平房，并计划进行更多的房地产投资。
他说:“几乎在一瞬间，你就能看到人们的态度和士气都有了提升。”
30岁的妮可·安德森(Nicole Anderson)决定在市中心开设自己的会计事务所。她说，对盖茨的大多数保留意见——长期以来右翼阴谋论的主题源于他对疫苗的支持——都被希望所掩盖。
“我认为人们仍然认为他是你想象中的虚构人物，”安德森说。但他让凯默勒“出名了，这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的”。
